原标题：聊天日赚500元 陪伴经济催生"虚拟男友"走红
“他是第一个唱歌给我听的男生，虽然这是花了35块买来的。”6月5日这天，小徐收到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：她的好友在网上为她购买了虚拟男友服务。
半小时里，“男友”和小徐聊着各式各样的话题，还应她的要求弹唱了一首《夏天的风》。这半小时，小徐心里有很多想法。“一方面觉得这样的虚拟服务‘有点贵’。另一方面，"我在这短暂的时间里，真切地体会到被关怀的感觉。”
虚拟男友是近期的热门话题。6月7日，“虚拟男友”登上微博热搜，一夜爆红，“陪伴经济”引起众人热议。在B站上，以“虚拟男友”、“女友”为关键词的视频不计其数，体验视频点击率高达500万次，足见热度。
只要付费十几元到百元不等，就能拥有随叫随到、嗓音迷人的云上男友。与之对应的还有“虚拟女友”。与之交谈的话题内容，多数都是男女情感相关，这成为众多人尝试体验的初衷。
“我国现行法律对此类服务并无明确规定。法无禁止即可为，只要服务内容和方式合法，陪聊本身并不违法。”广东金宏桥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赵善启告诉时代周报记者，如果涉及淫秽色情、诈骗、敲诈勒索等内容，则属于违法行为，相关人员将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。
收费最高达120元/小时
哈尔滨人陈丰是一家服装店的老板，同时兼职“虚拟男友”。
所谓“虚拟男友”，原本是指在动漫、游戏、影视等作品中的某个角色，观众出于喜爱把他当成“男友”角色，也被称作是“二次元男友”。近期登上热搜的“虚拟男友”则是真人扮演男友，消费者在购买商品服务后通过QQ、微信等通讯软件，以文字语音条、连麦实时通话等方式与其对话。
今年初，陈丰因疫情无法出门，店铺也处于停业状态，在家百无聊赖。一次，朋友跟陈丰聊起最近正在兼职“虚拟男友”，游说他一起参与。
起初听到“虚拟男友”的时候，即便是25岁的年轻人，陈丰第一反应是拒绝。“两个陌生人有什么好聊的，多尴尬啊！”之所以抗拒，是他在日常生活中，不算是特别主动活跃气氛的人。但是，身边朋友都爱和个性温和的他聊天，陈丰周遭也有不少女性好友。
看到陈丰面露难色，这位“前辈”鼓励道：“这特别适合你，做起来一定比我强。”一番思想挣扎后，陈丰决定试一试，就按照要求把照片、学历等资料交到一家以解忧为主题的淘宝店铺审核。
这家淘宝店铺有50位男性员工，这些“小哥哥”可提供文字语音条、语音连麦、晚间哄睡、解压树洞甚至英语陪练等服务，每种服务下设金牌、镇店、男女神等不同等级。
价格也因服务类型、等级高低有所差别。以该店为例，文字语音条每小时在20元以上，男女神级别在70元；实时通话每小时在40元以上，金牌为60元，镇店为80，男女神为120元。各项服务还可以天、周、月来计算，最高等级的男女神每日价格为280，一周价为1500，每月价为3800元。
刚开始，店铺方表示要让陈丰实习一段时间。在一周的试用期里，陈丰每天都接到不少单，回头续单的顾客也不少。接过几次单后，陈丰开始发现，原来和陌生人聊天并没有想象中的难，反而更能侃侃而谈。
店铺方因为其出色的表现，让陈丰顺利转正。在微信上，陈丰的头像是虚拟的动漫帅哥，跟大多数虚拟男友的风格类似。店铺里的小哥哥们来自全国各地，入行的门槛是嗓音动听，涵盖社交网络时兴的气泡音、大叔音、奶狗音等。店铺还对长相有一定要求，因为有顾客有视频通话的需求，但服务的价格会翻倍。“其实也不是说长得多帅，最起码不会让人感到失望。”
如今，陈丰已达到镇店级别，每小时标价为80元。他说，每小时收益由店铺和员工五五分账。如果顾客给了差评，他不仅得不到钱，还要扣钱。
但差评并没有标准。陈丰抱怨道，“我就遇到过两次，明明全程都聊得挺好的，对方也觉得很满意，最后给了差评，很无语。”
80%顾客为女性
在陈丰看来，虚拟男友的生意挺火爆。
“如果我想接的话，就不会有闲的时候。”陈丰说，他所在店铺的生意从年初火到现在。他每天可以接到十几单，80%为女性顾客。有时候他得陪着聊到凌晨两三点，一天入账四五百元。
入行半年以来，陈丰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客人：有的因为工作不顺，向他喋喋不休抱怨的；有的因为失恋痛苦不已，哭喊着要死要活的。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位北京女生，每一次接单以后，对方就连麦睡觉，直到睡醒以后跟他聊上几句。女生告诉他，这样睡觉才睡得踏实。陈丰说，其实这是女生缺乏安全感的表现，自己的角色给予对方陪伴的感受。
对于“虚拟男友”的头衔，陈丰并不在意，他看重的是聊天带给对方的变化。“对方本来特别伤感的，结果跟我聊天之后心情变好了。把一个伤心的人逗开心了，我就觉得做的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，挺有成就感的。”
被一时热捧的“虚拟男友”并非新鲜事物。
2014年，“虚拟男友”就在网络上引发过一轮热议，当时此类商品也在网购平台上销售火爆。时代周报记者查询当年9月的媒体报道，在淘宝上搜索“定制男友”，显示共有910个宝贝，价格从1元到50元不等，多个商品交易量过千。有店主介绍，自2012年开店以来，生意一直很好，每天几乎都有人预订。
时代周报记者在淘宝上找到一家6年老店。该店铺工作人员介绍，店铺生意一直很好，和员工之间采用交易成功之后分红，以放单到手价格为准。“我们店平均每天访客5000人以上，约100单。”工作人员称，该店曾做到过聊天类目第一。但他同时强调，本店纯绿色聊天，“开车”勿扰。
暧昧地带
“虚拟男友”被热议，让这个原本处于灰色地带、只服务于小众人群的行业再度曝光在大众视野。
2014年底，因部分网店涉黄，淘宝平台对“虚拟恋人”等相关关键词进行屏蔽搜索处理。此后，平台又再度对此类商品进行规范整顿，这让一度活跃于淘宝网上的众多“虚拟恋人”店铺沉寂了许多。平台工作人员曾回应，像“虚拟恋人”等商品，除非是有人举报“涉黄”，平台才会采取措施。但是否涉黄，需要公安机构来判断，并非平台来下定义。
时代周报记者调查发现，在淘宝上直接搜索“虚拟男友”、“虚拟恋人”等关键词，网页会显示“没有找到相关的宝贝”。但是此类商品并未销声匿迹，而是以更隐秘的方式存在于互联网世界里。部分店铺开始主打“哥哥”、“解忧”等关键词，仍能搜索出数十家提供同类服务的店铺。
这类“陪伴”服务是否绿色，有待商榷。在淘宝平台上，多数提供虚拟恋人服务的商家都会强调绿色聊天，不会明示语音色情服务。但在其他社交平台上，不少虚拟恋人的招聘、接单广告，仍以不同的方式称提供暧昧语音服务。
有从业者表示，为满足顾客的需求，客服通常会提前掌握顾客的需求，提供朋友向、男友向等类型，不同需求会有不同的聊天方向。“男友向的单，有可能会聊到暧昧的话题。有的人也会顺着客人的话聊，像我就不想拿差评。”他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。
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》第十二条的规定，任何个人和组织使用网络应当遵守宪法法律，不得传播暴力、淫秽色情信息。商家不仅会被下架相应产品，如果触犯了刑法，还应当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。如果平台是专门经营色情内容的或者知情不管，也应当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。
对此，赵善启认为，由于目前法律并无明文规定，因此在管理上就很容易产生灰色地带。目前陪聊市场杂乱无章，且很多陪聊服务都存在打擦边球的现象，通过陪聊的方式进行淫秽色情和诈骗等违法活动。这些行为由于具有虚拟性和隐蔽性，一旦被发现，可以迅速转移，给管理增加了很多难度。
（编辑：王星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