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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为什么非要上那个南京大学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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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:你为什么非要上那个南京大学啊?

原创 风物菌 地道风物

哪个南大?就是那个南京大学呀!

“南京大学?南京哪个大学?”

“就是那个把鸭子做咸了,都会道歉的南京大学!”

每年的5月20日,是南大学子一年中最期待的一天。这一天,不仅是情侣们互相表达爱意的日子,更是南京大学的校庆日。当然在南大,这两个节日也可以和二为一——在体育馆举办520集体婚礼。

▲ 南大杜厦图书馆前的二源广场。 摄影/何健辉

自1902年以来,从三江师范学堂,到两江师范学堂;从国立中央大学、金陵大学,到南京大学,这所“嚼得菜根,做得大事”的“中国最温和的大学”,已经走过了118个年头。

南大是南大人的乡愁

“常青藤攀满了北大楼,是藤呢?还是浪子的离愁?”

2002年,南京大学百年校庆时,诗人余光中回到阔别五十载的母校,写下了这首充满缱绻思念的《钟声说》。或许对于南大人而言,北大楼的常青藤、小礼堂的挂铜钟,永远是心底最柔软的乡愁。

▲ 建于1919年的北大楼,历史见证着我们的青春。摄影/何小清、啃泥亚平脸人

几乎每个南大人的手机里,都有几张北大楼的照片。照片里的内容,可能是新入学的兴奋摆拍,可能是毕业时身着学士服的不舍留念,也有可能是校友返校拍摄婚纱照的幸福瞬间。

在绿茵蓝天的映衬下,北大楼的身姿愈发青葱。红色的窗户,透过爬山虎的藤蔓,影影绰绰。微风拂过,墙体漾起的绿色涟漪,有种淡雅祥和的气息,和“中国最温和的大学”之称莫名契合。

▲ 北大楼附近的藤蔓、小礼堂的挂铜钟,鼓楼校区处处展现着历史的厚重。摄影/李平安、啃泥亚平脸人

温和是南京大学的脾气,但她从来都不缺“开风气之先”的先锋勇气。

在今天的南京大学老图书馆前,存有一块印满时光的“二源壁”。石壁前后镶嵌着“两江师范学堂”和“金陵大学堂”两块碑石,这两所高校,正是南京大学的肇始。

1902年的清政府,已是风雨飘摇。本着“教育救国”的初心,两江总督刘坤一及洋务派领袖张之洞“以为学务全局之纲领”,投入大量精力,创办了三江师范学堂。或许是怀揣着打造“教育造端之地”的野心,三江师范学堂在一开始就聘请了11位日本教习,而当时正式的学生,也不过70余人。

▲ 二源壁。 上图摄影/佘治骏,下图摄影/左拙人

三年后,因为学生省界及经费矛盾的问题,三江师范学堂更名为两江师范学堂,当时的校长李瑞清提出校训“嚼得菜根,做得大事”,为这所大学奠定了百年基调。乃至今日,诚实、朴茂,也是南京大学最重要的性格底色。

上世纪初的中国,家国飘摇,高等教育也几经周折。1915年,原两江师范学堂更名为南京高等师范学校,继任校长江谦仍以“嚼得菜根,做得大事”为校训,在条件十分艰苦的情况下增科设系,开办了数、理、农、工等学科,并在1916年开设了体育专修科,成为中国最早一批把体育看作是一门学科和科学的高校。这也就不难解释,为啥南大体育选课不乏游泳、瑜伽、拳击等网红课程,至于抢到什么课,全靠手速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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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方肇周体育馆、炜华运动场。 左图摄影/张浩然,右图摄影/江佳柳

除却聘请名师、广纳人才、将南高师打造成“中国现代科学大本营”,当时的南高师校长郭秉文,还做出了一项平地惊雷的壮举——和北大一起,首开“女禁”。

1920年,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和北京大学一道,一南一北, 拉起了教育平等的大旗。经过正式招考,8名女生被南师高正式录取,另有50余名女生作为旁听生被招收入校。而在当年,迫于社会压力,北京大学只招收了几名女生旁听生。后来在南京大学60周年校庆时,竺可桢特意题词:“东南学府,为国之光。男女同校,惟此首创。”

▲南大校史馆。摄影/叶瀚璋

曾经的亚洲第一

和古老的南京城一样,惯看风云的南京大学,并未因历经沧桑而愤世嫉俗,反而依旧温润如初。

1928年,经过一番调整,昔日的南京高等师范学校,改称国立中央大学,成为当时全国院系最全、规模最大的综合性学校。

▲国立中央大学。 上图/南京大学,下图摄影/顾心婕

1937年卢沟桥的枪声传至南京,时任国立中央大学的校长罗家伦预感到“最后的关头已经来临”。为保存中国文化的火种,国立中央大学决定举校搬迁。沿着长江向西1400公里的重庆,地势险要,宜于防空,是中央大学此次西行的目的地。

因为及时做出了正确的决断,国立中央大学成为了当时中国损失最少、复课最早的一所高校。

▲大雪中的校史碑与背后的百年纪念鼎。 摄影/彭润秋

回望历史,总是宏大而光辉的。而那些光辉之下的微小,同样值得铭记。对于国立中央大学的农学院而言,精密的仪器和图书资料固然珍贵,但这些从欧美引进的家禽、家畜,也是不可多得的教学和科研资源。

尽管校长罗家伦一早交代,这些家禽能迁就迁,不能迁或挟家自养,或出卖宰杀,农学院畜牧场场长王酉亭仍旧设法找来木船,装上牲畜,自浦口,经河南,过湖北,前往重庆。因为运输工具有限,王酉亭还设法将鸡、鸭、兔等小型动物装进笼子,驮在荷兰牛、澳洲羊、美国猪等大型动物身上。历经一年的“长征”,农学院畜牧场的牲畜,竟然一只不少地带到了重庆。

▲重庆中央大学校舍。供图/南京大学

听闻此事后,南开大学的校长张伯苓甚为感慨:抗战时期有两所大学“鸡犬不留”,南开的“鸡犬不留”是被日本人的飞机投弹全炸死了;而中大的“鸡犬不留”,却是中大员工历经艰辛将其全部搬到了重庆。

在这场全民族的抗战中,中央大学的师生,即便是不得已退离南京,却从未放弃过在科研上的坚持。罗家伦曾特意告知中大学子:“同学们,我们中央大学是在日本帝国主义的飞机炸弹下成长起来的,我们今后就要同日本的东京帝国大学对着干!”而在1948年普林斯顿大学的世界大学排名中,中央大学超过日本东京帝国大学(现东京大学),成为亚洲第一!

▲南京大学拉贝旧居。南京大屠杀期间,德国人拉贝在南京写下的《拉贝日记》,成为日军在南京大屠杀的翔实证据。 摄影/佘治骏

抗战胜利后,中央大学复原东归,而此时的南京已今非昔比。在国民政府的独裁统治下,南京城物价飞涨,无数百姓饿着肚子与死神搏斗。1947年5月20日,爆发了由中央大学发起,引爆全国的“反饥饿、反内战、反迫害”的“五二〇运动”。

为了纪念这场爱国运动,每年的5月20日,被确立为南京大学的校庆日。

▲ 南大汉口路校门。 摄影/柳林

“你为什么非要去上那个南大啊!”

如今提及南京大学,外人总爱为其蒙上一层悲情色彩。

甚至在去年大火的影视剧《小欢喜》中,面对执意要报考南京大学的乔英子,其母亲宋倩“崩溃怒吼”的一句“你为什么非要去上那个南大啊!”还霸占了几天热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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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深秋,郑钢楼后的梧桐与仙一教学楼。 摄影/蒋正、彭润秋

在近些年的学科评估中,若南京大学的排名稍有下滑,唱衰南大的论调便甚嚣尘上。从知名度上而言,今日的南京大学,的确和当年亚洲第一的国立中央大学,稍微有些距离。而这一落差的形成,和南京大学1952年的调整,不可谓不相关。

▲上图:鼓楼校区大礼堂。 摄影/柳林;下图:南雍山天文台。 摄影/桑浩

1949年,随着南京城的解放,国立中央大学更名为国立南京大学,次年又改为南京大学。至此后,这所古老学校的名称,终于被确定下来。

1952年,因为院系调整,南京大学在保留文、理学院的基础上,调整出工学、农学、师范等院系另立南京师范大学、南京林业大学、南京农业大学等十几所大学,其中不乏中国最早一批的985、211高校。

▲南大的文艺路标系列。 摄影/李一凡、张昱培

而被调整后的南京大学,仍然是首批“211”、“985工程”、国家“双一流”、世界一流大学A类建设高校。尤其是《小欢喜》中乔英子心心念念的南大天文系,堪称是中国天文学顶尖人才培养的摇篮,在历届全国高校天文学科评比中均排名第一。除了在全国排名第一的天文、地质等学科,南京大学的文、史、哲等基础学科的实力也是一骑绝尘,新中国高校的大类通识教育,更是在这里率先落地开花。

或许和其他高校相较,介绍起南京大学,多少有些“费劲”,甚至连简称“南大”,都经常让她和南开大学、南昌大学相混淆。但无论外面的风声如何,南大终究是南大人的南大,那个有着数百位两院院士校友、6位两弹一星元勋校友的南大,那个明明实力雄厚但却不动声色、从不假装伟大的南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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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仙林校区香雪海初开的梅花与淳朴亭的樱花,这是写意的南大。 摄影/杨兆钰、李勖晟

对南大人而言,可以在“九乡河文理学院”学习,是人生中顶幸福的一件事。课上和学霸“数分”一争高下,下课偶遇野猪校友成双入对,闲暇时上小百合BBS或表白墙吐吐槽,更多时候却是去杜厦图书馆读书温习。

在每年的5月20日,走过满是红色横幅的梧桐大道,领上一张十块钱的餐券,穿过汉口路,去五食堂来碗羊肉面,或是去六食堂吃份铁板饭,而后化作一头蓝鲸,潜入深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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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左图:鼓楼校区的主子;右图:杜厦图书馆夏季的雨韵书香。 摄影/傅欣慧、杨昌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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